太极宗师
张三丰创太极拳的故事一直广为流传。民国期间,有一位叫唐豪的先生,为正本清源,写了一本叫《少林武当考》的书,提出了另外一种说法,目前被官方所认可,但在民间仍有争议。
“叹当年,披坚执锐,扫荡群氛,几次颠险。蒙恩赐,罔徒然。到而今年老残喘,只落得《黄庭》一卷随身伴。闷时来造拳,忙时来耕田,趁余闲,教下些弟子儿孙,成龙成虎任方便。”
这一感慨过往记录当下抒发心情的长短句,字数不多,篇幅不长,却是后人确认太极拳首创者的重要依据。
据考,长短句的作者叫陈王廷。
陈王廷的家乡河南省温县陈家沟,从他生活的时代起至今,一直流传着一种古拙质朴的内家拳术——陈式太极拳。
在太极拳“陈、杨、孙、武、吴”五大流派中,形成最早的便是陈式太极拳,其他都是在此基础上发展创新演化而成。
杨露禅嫡孙杨澄浦
孙氏太极拳创始人孙禄堂
吴氏太极拳宗师吴鉴泉
陈氏太极拳嫡传陈小旺
唐豪先生认为,陈氏太极拳的创始人就是“闷时来造拳”的陈王廷。
陈王廷其人的生卒年月与生平都有文字记载,不像一百多岁的张三丰那样虚无可疑,而且他的造拳经历和动因比后者要清晰合理得多。
陈式太极拳诞生之后,福荫子孙。陈家沟一直有句话叫“喝了陈沟水就会翘翘腿”,说明当地的人们都学练太极拳。以后数十年,该拳一直在陈氏后人中传袭,直到有个河北人学成外传,才流行各地,广及神州。
这个人的名字叫杨露禅,是今河北省永年县人。
杨露禅学太极拳的过程充满了传奇色彩,以至于多年后被人写成了脍炙人口的小说,近年来又被屡屡搬上银屏,先后有《神丐》、《太极宗师》和《太极》上下两集等。
三十年前,有一本名为《偷拳》的连环画,颇受当时的青少年喜爱。它根据民国时期武侠小说作家宫白羽的著作《太极杨舍命偷拳》改编,描绘的就是杨露禅到陈家沟学习太极拳的那段经历。
“太极杨舍命偷拳”的故事是大致如下:
河北永年农家子弟杨露禅家境殷实,酷爱武功,曾拜名师刘立功为师,学习外家拳功夫。刘立功爱惜杨露禅天资聪颖勤奋好学,返乡前建议他到河南怀庆府陈家沟去找陈式太极拳的嫡传后人陈长兴继续学艺。杨露禅尊师命前往,不料却遭到刻板保守的陈长兴拒绝。杨露禅一气之下,决心走遍神州大地,寻访名师,学成之后再来一雪今日之耻。
江湖上欺世盗名者甚多,杨露禅缺乏经验,连续上了三次大当,不但耽误了时间花费了钱财,还一事无成。他痛定思痛,进一步明白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于是重返陈家沟,毁容剃眉装驼扮哑,以险些丧命的代价,混入陈家做了仆人。
在陈家,杨露禅任劳任怨地服侍照料陈长兴,渐渐取得了他的信任。这期间,他偷偷地帮助陈家解决了几件疑难之事,同时暗中偷窥陈长兴教弟子们练太极拳。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杨露禅偷拳的事后来还是被陈长兴发现了。杨露禅只好将实情合盘交代,竟然令陈长兴大为感动。陈长兴赏识他的坚忍执着,也看中了他过人的习武潜质,决定破例收他为徒。
杨露禅从此正式向陈长兴学习陈式太极拳,数年后尽得其妙,得偿所愿。
电影《神丐》的太极拳顾问、陈氏嫡传陈小旺,很不喜欢小说、影视中对陈长兴的刻画。他认为自己的祖上绝不是敝帚自珍固步自封的古怪之人,如果没有他的开明大度和长远眼光,大极拳有可能一直“养在深山”,而不会有今天大好的发展局面。
事实上,杨露禅和陈长兴的关系也并非文艺作品中描写的那样。
有关杨露禅学太极拳的故事其实有多个版本,宫白羽小说中只是流传最广的一种。真实的杨露禅并非富家子弟,而是家境贫寒的农民儿子。有说他十岁起就在陈家沟的一户人家当仆僮,陈长兴经常借这家的前厅教授弟子,他在一旁边侍奉边观察,天长日久竟得其技。还有说杨露禅因生活贫困,经常到县城内一个杂粮店里帮工,一次偶见掌柜的展露身手,便追问其详。掌柜的来自陈家沟,告诉他自己的功夫得自家乡陈长兴。杨露禅前去拜师,花十年工夫终有成就。这两种说法里都没有提到陈长兴拒人千里,反倒是爱惜人才、倾囊相授,表现出大家风范。
再一种说法是,杨露禅在拜师时未费周折,在学艺中却屡有起伏,曾三进师门反复学习。这里的陈长兴显然在前两次中都有保留,这在旧时代实属正常,而他最终突破旧习束缚,倾囊而授,同样不失宗师本色。
杨露禅艺成别师,回归故里,不久,他携技进京,开启了创造新一轮武术传奇的人生之旅。。
在袁和平导演的电视连续剧《太极宗师》后半段中,便表现了杨露禅入京后的经历。
该剧仍在宫白羽的小说基础上铺衍,这一段着重描写杨露禅与京城各种势力中的武功高手切磋比试,逐一胜之,彰显了太极拳的超强无敌。
剧中给人印象颇深的有三场好打,一为“激战死亡塔”,二为“双雄大决战”,三为“威服端王爷”。
主演过《太极拳》的吴京这次仍扮演剧中主人公,在“激战死亡塔”一场里接连战胜韩国腿王、蒙古跤王、苗疆棍王、彝族铁汉、日本忍者和少林武僧等六大高手。现实中的杨露禅并没有遭遇这样“国际化”的挑战,但对手也非等闲之辈,譬如“双雄大决战”中另一方的原型——“八卦掌”的开山大师董海川。
小说里将“杨董之战”作为压轴大戏对待,写得精彩纷呈,令人不忍释卷。但作者也说,现场看到的情景其实并不十分激烈,原因在于势均力敌的高手之间是用“心”较量,一方的意图,另一方会及时侦知,从而做出相应反应,结果是谁都不急于动作,故看上去场面沉闷。当然,这也和太极拳、八卦掌本身的技击特点有关。
小说里可以这样写,电视剧里却不能这样拍。为了娱乐观众,袁和平让杨和董之间的决斗打得比任何一场都热闹。“双雄大决战”共有两场,先是在悬挂着利刃的场地里进行,第二次在一张悬空的网上打斗,主演吴京和徐向东不拘泥于拳种,什么好看好使便尽管用来,打得花团锦簇。
据说“双雄大决战”曾真实发生,两位宗师相互敬佩、握手言欢,从此结下了深厚友谊。
“威服端王爷”一场由吴京对阵香港拳王周比利。袁和平为吴京设计了较多太极打法,让他干净利落、漂亮潇洒地赢了端王爷的钢拳劲腿,凸显了太极拳“以柔制刚,以圆化直,以巧破拙”的主题。相比之下,《太极拳》和《太极张三丰》中的所有打斗都略逊一筹。
真实的杨露禅当然不曾殴打过哪位王公贵族。到北京发展的他实战成名,其间曾到某 王府教授太极拳。为了适应那些体质娇弱养尊处优的学生,他将自己的拳术套路进行了改造,删去了原有的发劲、纵跳、震足和难度较高的动作,使之趋于简单平和方便习练。他的后人则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完善,最终形成了如今流传最广的杨式太极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