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太极拳的四两拨千斤非以横破直

太极拳的四两拨千斤非以横破直

作者 魏坤梁

在我博客里《〈“四两拨千斤”之辨〉一文评析》下有一则评论，其观点在现代太极拳界有一定的代表性，可以归纳为以下五点：①对于移动的物体，顺向加力叫推、逆向加力叫顶、横向加力叫拨。②对于移动物体顺向加力或者逆向加力发生的作用都是加速或者减速，能改变物体移动的方向只有横向加力。③旋转往前移动之物体，旋转形成的圆的切线就是物体移动的方向线。④建筑工地起重吊塔臂将建筑材料吊起，建筑工人轻轻一拨将其移动到预定位置，这是四两拨千斤的充分证明。⑤只有以横破直才能四两拨千斤，唯有以横破直才是四两拨千斤的正解。现对这五点评析如下：

（一）对于物体加力的称谓应该是怎样的？

根据《汉语大词典》，自古以来对于物体加力的称谓是这样的：①向外用力使得物体移动，包括用力将物体往前移动称为“推”。②从下向上拱，对着迎着，或者是顶撞称为“顶”。③分开、挑动、弹动、摆弄称为“拨”。从这些解释看来，“推”“顶”“拨”与物体原来是移动的还是不移动的是没有关系的。对于自己而言，只要是往外用力的，无论往前、往上、往下、往左、往右，都可以称为“推”。只要是对着迎着的，都可以称为“顶”。所以，将物体往上推，由于物体的重力关系，也可以称为“顶”，墙壁将要倾倒而防止其倾倒的用力既可以称为“推”也可以称为“顶”，就是说某些情况下“推”与“顶”是同义的；而如果一个物体往上移动，再顺着其移动方向用力往上拱也是可以称为“顶”的。而对于“拨”，横向加力仅仅是一种情况。自古以来对于珠算，一般的算盘的珠就只有上下拨动的，自己面对平放的算盘，算盘珠拨动的方向就是前后方向的，是没有横向移动算盘珠的，但移动算盘珠都是称为“拨”的。所以，“顺向加力”可以称为“推”，但“推”是不能绝对理解为“顺向加力”的；逆向加力可以叫“顶”，但“顶”也是不能绝对理解为“逆向加力”的；横向加力可以叫“拨”但“拨”也是不能绝对说成“横向加力”的。

（二）能够改变物体移动方向是否只有横向加力？

说只有横向加力才能改变物体移动方向是不符合力学与实际的。物体移动是由于受到力的作用，再对移动物体所加的力如果与原来作用之力的方向完全一致也就是完全顺向，按照矢量的几何分析，合力的方向就是原来之力的方向，这个物体的移动方向就是不变的，后来所加之力的大小仅仅是使得物体移动的速度加快得多与少；如果对移动物体逆向加力，也就是朝原来所加之力完全相反的方向加力就不一定是“加速或者减速”，如果后来所加之力与原来之力相等，那么合力为零，这个物体就静止不动了；如果后来所加之力大于原来之力，那么，这个物体就肯定会向原来移动方向相反的方向移动，那就是方向改变了；而如果后来所加之力与原来所加之力方向既不完全相反又不一致，包括横向的，那么，这个物体移动的方向是均会发生改变的。改变的情况用几何分析，如果用线段的长度表示力的大小，线段的箭头表示移动的方向，以同一点作两条方向不同的线段形成一个角，物体改变的方向就必定是这个角内角的平分线方向。由此可见，改变物体移动方向是不能认为只有“横向加力”的。

（三）旋转往前移动物体的移动方向线就是旋转之圆的切线吗？

所谓切线就是与圆有关系的直线，与这个圆的非圆心处有一个交点、直线在与圆的交点处与这个圆的半径垂直，是切线必具的特点。物体移动的方向线对于旋转所形成的圆仅仅是一个点，而且物体移动的方向线还是处于旋转所形成圆的圆心，并不是在这个圆的非圆心处，而且即使这个点是在这个“圆”的非圆心处，由于仅仅是一个点，不是直线，由此可见，旋转着直线往前移动的物体方向线相对于物体旋转形成的“圆”是不可能形成切线的。

（四）移动起重吊塔臂吊起的建筑材料是四两拨千斤的证明吗？

建筑工地上，建筑工人移动起重吊塔臂吊起的建筑材料，这种移动只要站立空间允许，建筑工人主要是表现为正向的拉或者推，因为这样最能够用得上力，也就是最能够省力，正向的拉或者推显然是不能称为“拨”的；而这样的移动往往也不是“轻轻”，改变吊塔臂吊起物体的方向仍然是合力矢量规律的体现。用几何作图表示，以一斤为1毫米表示重量与用力，如果吊起的建筑材料是1千斤，那就是一条由上往下1米的垂直线段，建筑工人拖拉建筑材料如果用1斤力，那就是一条1毫米的横线，以这两条线段的一个端点接触作个顶点在左上方的角，再作条这个角内角的平分线，这条角平分线与与1米垂直线段下端相平处的距离就是这建筑材料能够移动的距离。或者也可以以这条表示横力的横线为上下两边、表示建筑材料重力的垂直线为左右两边作一个长方形，物体横向移动的距离就是这个长方形的下边，那么，在示意图中，1斤横力就是移动1毫米，2斤横力就是移动2毫米，对于实际而言，可以想像到这个移动的距离也是很小的。其实，塔臂吊起的建筑材料的移动是操作塔臂工人对塔臂的上下左右移动形成的，如果建筑工人只用四两横力，塔臂吊起的建筑材料是不可能有明显移动的。由此可见，建筑工人移动起重吊塔臂吊起的建筑材料是根本不可能证明四两拨千斤的。

（五）四两拨千斤是以横破直吗？

“四两拨千斤”无论在外家拳谱还是太极拳谱里都是有的。就太极拳而言，在明显为明代之前或期间的作品六首古歌诀与王宗岳太极拳论里，“四两拨千斤”已经出现；而就外家拳而言，不知何时成书、在民国时期出版的《少林拳术秘诀》之《趋避歌诀》里也有“四两拨千斤”之语。太极拳所谓的“四两拨千斤”是对“沾黏连随”的描述，从给人的感觉而言，“沾黏连随”就是“人刚我柔”，基本原理就是“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杳”，就是将其作用比喻为让攻击或者反抗自己的人如同推虚掩之门，按照力学原理就是让别人对自己的攻击或者反抗始终对自己形成偏心作用，因此不仅能够缓冲别人的作用力、削弱别人的作用力，而且使得别人的作用力无法落实到自己的身体重心因此落空。实际上“沾黏连随”这种偏心作用是以自己的被动对于别人形成U形滑道作用实现的，这就是《打手歌》所谓的“引进落空”。所谓“形成U形滑道”，就像是上下U形的滑道，摩托车驶过这样的道路，就被改变往前行驶的方向而飞上天去了。实际推手试验，对于别人毫无主动作用力的“引进落空”甚至可以使得别人对自己的攻击形成近乎180度方向的改变。之所以能够使得别人发生明显的方向改变，自己对于对方完全被动，对于对方没有丝毫主动作用力是必须完全保证的。这就像是水上葫芦使得踩踏它的人踩空落水，平地的西瓜皮使得踩踏他的人跌倒，如果水上葫芦与西瓜皮对于踩踏它的人有丝毫的主动，不是完全被动，要使得踩踏它的人踩空落水或者跌倒是不可能的道理是相同的。《杨氏老谱》就将对于对方完全被动，没有丝毫主动作用于对方表述为“内要含蓄坚刚而不施，外终柔软以应敌”，所以，“四两拨千斤”并不是自己对于别人“施加”了四两主动之力，而是丝毫主动之力也不“施加”的，别人所能够感到的只是“终不得力”的具有弹性缓冲的静止性的阻力也就是“掤劲”。这就是说，太极拳的“四两拨千斤”对于别人是没有任何方向作用力的，无论“横向”“直向”“斜向”都是没有的，所以，古歌诀将“沾黏连随”称为“极柔软”。太极拳就是要末“极柔软”要末“极坚刚”。所谓“极坚刚”就是《打手歌》所说之“合即出”，主动将劲力作用于别人。所以，所谓“四两拨千斤”其实是对方自己“拨”自己，也就是李亦畲先生所说的“擎起彼劲借彼力”，看似我将彼“擎起”其实完全是“借彼力”。这就像看似虚掩之门将彼“擎起”其实完全是“借彼力”。所谓的“拨”其实是就效果而言，就像是引诱敌人错误行军的所谓“牵着敌人的鼻子走”之“牵”，其实是敌人自己在决策行进，所谓“牵”仅仅是比喻，并不是实际的“牵”；太极拳“四两拨千斤”的“拨”也是如此，实际上对于对方是没有丝毫主动用力之“拨”的。所以，郑曼青先生将“四两拨千斤”比喻为放牛娃牵牛，说明牛是自己在走，并不是由于放牛娃拖动的。其实，王宗岳太极拳论的“察四两拨千斤之句显非力胜”已经明确指出：所谓“四两拨千斤”是没有丝毫主动之力作用于别人的，主动之力对于“四两拨千斤”的实现也是丝毫没有作用也就是“胜任”的。正确的推手屡试不爽地证明任何主动用力包括横向加力都是发生顶抗、不能使得对方终不得力的重要原因。所以，对于太极拳而言，“沾黏连随”所表现的“四两拨千斤”是绝对不允许有“横向加力”的。

外家拳是不可能有太极拳这种“四两拨千斤”的，但外家拳有凭借巧妙的主动技法从而顺势借力能够以小力胜大力的情况，这种情况往往也被称为“四两拨千斤”。“顺手牵羊”的招法往往就被称为“四两拨千斤”。太极拳的“四两拨千斤”是属于夸饰，虽然没有任何主动力量作用于别人，自己的体力消耗与休息时差不多，但也不一定就是仅仅消耗“四两”之力，外家拳的“四两拨千斤”夸饰成分就更加大了。仅仅就“顺手牵羊”而言，自始自终对于对方都是必须施加相当力气的，不仅不可能仅仅用“四两”之力，而且双方力量比较也是不大可以太悬殊的。“顺手牵羊”往往表现为“横向加力”，但是，外家拳称为“四两拨千斤”的招法并不是仅仅表现为“横向加力”的“顺手牵羊”，许多擒拿反关节的巧妙动作虽然是将力强行作用于对方，其实高手都是有顺势借力成分的，所以，对于外家拳的“四两拨千斤”，也是不能说仅仅就是“横向加力”。

由此可见，如果“四两拨千斤”是指外家拳顺势借力的技法，“横向加力”仅仅是其中的一种，并不是全部，是谈不上“正解”的；如果“四两拨千斤”是指太极拳的“沾黏连随”，那么，“横向加力”是绝对错误的。如果以为“沾黏连随”之“四两拨千斤”可以“横向加力”，学练太极拳就必然是缘木求鱼。